赛珍珠
书桌上的信纸写得满满当当,赛珍珠拿在脸前仔细端详。一句句的诵读,斟酌……
最后却颓然叹口气,将信放回了桌上。
天气早已经过了恼人的盛夏,她却依旧燥热得厉害。说不清楚烦的是天气,还是心情。
明明她素来更关心写作和翻译,即便成婚多年,和丈夫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浪漫和心动。
如今这一切都变了,她觉得自己沉寂多年的“芳心”在为一个人悸动,煎熬。在她人生的第三十二个年头,第一次感受到了爱情。
赛珍珠甜蜜而苦恼地伏在桌前,眉头紧锁,她的美丽与哀愁都源于那个名叫徐志摩的男子。
赛珍珠出生在美国的弗吉尼亚,然而却是一个地道的“中国姑娘”。
在她四个月的时候,便跟随身为传教士的父亲一路漂洋过海来到了中国。
在四季分明,民风淳朴的镇江。小赛珍珠每天和小伙伴们嬉戏玩耍,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国话。
赛珍珠
用她自己的话来说:“英语只是我的第二母语。”
即便肤色和其他中国人不同,赛珍珠也从来没有动摇过自己身为中国人的立场。
在中国长大的她,除了因为父母原因受宗教约束以外,还更多了一份中国传统女子的矜持和含蓄。
年,二十二岁的赛珍珠从美国梅康女子学院毕业。结束学业之后,她便急切地回到了“老家”镇江。
看着病重的母亲和年迈的父亲,赛珍珠自然不愿意离开二老身边。深思熟虑之后,便留在了风车山女子中学教书。
工作闲暇之外,既可以照顾母亲,也能帮助父亲料理各种教会业务。小镇的生活虽然平淡,却也格外舒适。
看着出落的端方娴静的女儿,赛珍珠的父亲意识到该为女儿找一个心仪的婆家了。
赛珍珠
听闻父母的意思,赛珍珠并没有寻常小女儿的娇羞,只是极端客观地分析了一下自己的情况:“那就找一个相对合适的人结婚好了。”
语气虽然称不上敷衍,却也没有多少重视,更像是在完成一项使命。两位老人对视一眼,共同默认:他们的女儿怕是还没“开窍”。
赛珍珠却不管这些,趁着去江西避暑的时候,便将自己的婚事提上了日程。
那是一个叫布克的美国男子。因为大学读的是农业专业,毕业后受传教士来华的热潮影响,也跟着来到中国,立志依靠自己所学帮助中国农民改善耕种方法。
赛珍珠并不觉得自己对布克有什么爱情的因子,却觉得他是一个难得合适的人选。
毕竟寻常中国人不愿意娶她这样一个“特殊”的中国姑娘,她也不愿意嫁去“异国”。
所以,留在中国工作的美国人布克很合适。
两个都不算健谈的人在一顿颇为愉悦的晚饭之后,便确定了情侣关系。等到赛珍珠回镇江的时候,便把布克也一道领回家“见家长”了。
“你们两个都这样喜欢沉默,性格并不合适。”母亲委婉地劝说道。
父亲则直接指出了布克不符合女婿身份的最大问题:“我觉得他不会是一个虔诚的传教士。”
赛珍珠却觉得无所谓,毕竟婚姻对她而言,本就不是什么多么憧憬有趣的经历。
目前布克合适,那就嫁给他好了。虽然她不爱他,但她同样也不爱其他男人。
于是,在年的一个寻常日子里,赛珍珠和布克在赛府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。
婚后的生活和赛珍珠预料中的一样,平淡而不起波澜。两个人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,也没有浓情蜜意的热恋。
赛珍珠
理智告诉她,这样的婚姻很正常也很和谐。情感深处,却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。
只是那时候的赛珍珠还不明白自己究竟在遗憾什么,后来她懂了,却又陷入了新一份的“哀愁”当中。
年,赛珍珠跟随布克一同转到南京工作。
平静的生活随着女儿的出生被打破,不是喜悦,而是哀伤。
原来她在生产过程中,发现患有子宫瘤,不仅她被摘除了子宫,就连新出生的女儿也患有严重的智力障碍。
看着瘦弱可怜的女儿,赛珍珠伤痛不已。父母是虔诚的传教士,素来将智障的孩子视作家族的耻辱。
所以她不能将真相告诉父母,因为那样不会得到丝毫的安慰,只有无穷尽的悲切和惊恐。
布克同样为女儿的遭遇难过,只是他素来少言寡语,又工作繁忙,最后各种生活和情感上的困难,只能由赛珍珠独自承担。
赛珍珠
她已经失眠好久了。
近来丈夫成为了金陵大学农学院院长,又是农业界的“新晋”专家。不仅事业有成,还备受女学生的追捧。
可她哪?喜欢孩子,却无法再生育,唯一一个女儿还不受“上帝”的眷顾。
丈夫每天西装革履,精神抖擞地出门工作应酬。她衣着邋遢,神情倦怠,躲在家庭中“伤春悲秋”。
一种强大的自我厌弃“占据”了她所有的情绪,她觉得她是一个失败的母亲,失败的妻子。
换句话说,赛珍珠意识到这段婚姻让她失去了很多。其中最重要的是,她失去了“自我”。
她觉得她该做些什么,至少她要逃出这个困住她的“樊笼”。恰好此时,徐志摩出现了。
年,印度诗人泰戈尔访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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