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历皇帝地宫出土的两件刺绣百子衣,距今已有近年的历史。百子衣,顾名思义,衣服上面恰好绣有顽童名。这个童子情态各异,沉浸在各自的游戏之中,从中恰好可以一窥古代的玩具世界。
万历地宫的两件百子衣,一件名“红暗花罗绣万寿字过肩龙百子花卉方领女夹衣(万寿百子衣)”,一件名“红素罗平金龙百子花卉方领女夹衣(金龙百子衣)”,两件百子衣大同小异,均为明孝靖皇后陪葬,可惜出土时就已残破,所以,如今博物馆常年展出的是其复制品。
复制品按照原样复原,图案也更清晰,使我们能更方便地从中了解明代孩童的游戏。
其实,明朝时孩童的游戏、所玩的玩具,很多我们小时候也玩过,比如,放风筝、踢毽子、“跳白索”。
风筝,古称“纸鸢”,宋朝时,人们普遍会在清明时节放风筝祈福,在风筝高飞的时候割断风筝线以期许将坏运气带走;毽子,有“见子”之意,所以在某些地区会以毽子作为“催生”礼物,谓之“送喜”。
“跳白索”,俗名“跳大绳”。两人在长绳的一端绕绳,一人或多人在中间跳跃。古时,需要一边跳跃一边鼓掌。万历百子衣上的孩童就是如此。
再比如,百子衣上还有拨浪鼓、风车、陀螺等,这都是我们熟悉的玩具,其中,只有风车与现在的有较大的不同,百子衣上的风车是双层四角风车。《帝京景物略》中详细地介绍了明末风车的做法与形制:
“剖秫秸二寸,错互贴方纸,其两端纸各红绿,中孔,以细竹横安秫竿上,迎风张而疾趋,则转如轮,红绿浑浑如晕,曰风车。”
迎风疾趋,转如车轮,一句道出了风车的来历。从这段描述中也可以看出当时的风车的做法还比较简单,或许与当时纸质有关,后来纸的质量有所提升,开始出现了需要卷折的四角风车。方纸对角剪开,中心处不能剪透,对角卷折,中心处插入钉子,并将钉子固定在秸秆上。也就是我们小时候玩的那种风车。
南宋·李嵩《货郎图》中的六角风车
“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”,从此“青梅竹马”流传千古。不过,我们却不太能认得“竹马”了。“骑竹马”,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游戏。最早的记载见于《后汉书·郭汲传》:“始至行郡,到河西美稷,有儿童百人,各骑竹马,道次迎之。”由此,可见“竹马”在孩童间的受欢迎程度。万历百子衣上“骑竹马”的孩童也比较多,比如左右衣襟内侧上各有骑着竹马的孩童,图中所见的竹马有马首、马尾、牵马的绳子,还有鞭子,这是制作相当讲究的竹马了。
骑竹马的孩童中还有一人扮作是“新科状元”,其后有童子持伞盖、擎荷叶扮作是仪仗队伍,上演了一出“状元游街”,这不正是我们小时候玩的“过家家”。
当然,百子衣上还有我们不熟悉的游戏,比如“翻鞋”、“推枣磨”等。
“翻鞋”的游戏规则是单腿跳跃将鞋子掀翻,多者胜,“翻鞋”即“踢邪”,有辟邪之意。“推枣磨”在宋代的婴戏图中有更清楚的图像,是一种秋季节令游戏,指在使枣在保持平衡的前提下旋转如磨盘,故名“推枣磨”。
但凡可玩者,皆可称“玩具”,可以玩的东西可不仅仅限于器物,还有“活物”,所谓“初生牛犊不怕虎”,在孩童的世界,可没有“怕”这个字。于是,捉蝈蝈、逗鱼、逗鸟,当然不在话下。还有斗蟾蜍,嗬,旁边还有敲锣助威的。
一只小淘气在非常不友善地“撸猫”,仔细观之才发现原来猫的嘴里似乎有一只活物,所以,童子才骑跨在猫上,卧起小拳头欲揍之,实在是生动可爱。
大抵,爱玩、贪玩是孩童的天性,孩童天真的情态也最能在玩中体现出来。所以,自宋代起就很流行一类婴戏题材的绘画,比较有名如苏汉臣《秋庭婴戏图》《百子嬉春图》,北京故宫的《小庭婴戏图》,还有《市担婴戏图》等,到了明代,这类题材仍很流行,万历皇帝地宫内出土的两件百子衣无疑是其中的集大成之作,也是古代儿童游戏的集大成,古代孩童都玩什么?答案就藏在百子衣上了。